逆鱗の雙生鏡

“十代？！”他吓了一跳，“你怎么会在这？！”
穿着红衣的少年坐在地上，背靠门板揉着眼角的泪水——看上去在这里不是一时半刻了。
“因为怎么都找不到你，所以就到这里来……然后睡着了……”
对，当然找不到，因为是我故意躲起来……
“你笨蛋吗？！在这种地方睡觉，感冒了怎么办？快起来！”约翰慌忙将十代从地上拉起，被抓住的手臂上，一片冰凉的触感。
站起来的十代没有动，只突然笑了出声。
“怎么？”
“总觉得，上次和你说话，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他无法回答，只能推开门：“进来吧，我泡杯热饮给你。”
“多谢。”十代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。
他经过时，约翰闻到发梢上少许洗发精的香味。

房间被收拾得很干净。除了DA学院提供的用具，约翰带来的东西本来就少得可怜。让十代坐在床边裹上厚厚的棉被，盛装了热水，才发现桌上只剩下小半罐打算丢下的速溶咖啡。
约翰轻啧了一声，准备打开箱子翻找奶精和方糖。
“啊，不用，黑咖啡就行了。”十代走上前，自行将粉末倒入，随手搅了搅，“呼，真的有点冷呢。”
连口味都改了吗？以前不放进两块以上的糖和发白的奶沫，就会连连喊着苦的家伙，现在可以一脸幸福地品着泥浆般的饮品。
约翰什么都没说，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坐下：“尤贝尔呢？”
明明有很多话想说，想问，可出口的，只有这个问句。
“他把感觉屏蔽了，今天之内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出现。”
“看来没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负担。那，有什么事？”内心涌出苦涩的味道。
“尤贝尔说了，一切由我决定。”十代的目光盯着地板，“约翰，我和尤贝尔的事情，你知道吧？”
拜托，根本想忘都忘不掉！约翰没有回答，静静听着他接下来的话。
“我和尤贝尔，曾经相爱过……那时候我们害怕着这样的情感，彼此回避着，所以，到了最后，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，才明白痛苦的程度……我这一次，绝对不要……”
他抬起头，两人认真地对视。
“约翰，喜欢我吗？”
被那从未想过的主动气氛击倒，约翰只是张了张嘴，没有发出声音。
“约翰喜欢我吗？到……到……想要我的程度吗？”十代的脸突然涨得通红，音量也逐渐降低，“我，我是……不……介意的。”
“等，等等！十代！这种事情，不是该找最喜欢的人而且你有尤贝尔……”
十代猛然站起：“这一世，最喜欢的人是约翰。我绝对不想再后悔。”
他捏着拳头，指节发白。
十代，是做好觉悟才来找我的。
“我要疯了。”许久，约翰呢喃出这样的话。
“什么？”
“我当然想要！想得都要疯了！可是说出来不会被你当成变态吗？！我就是比不上尤贝尔，即没有等你多少年的耐性也没有对着你表白的勇气！而且尤贝尔他是强大的……”
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嘴。
温温软软，稍微有些弹性的触感。眼前全部是因为物体距离过近而引致的重影，为了避免眩晕感，对方先一步闭上了眼睛。然后，用舌尖轻轻舔着他紧闭的嘴唇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约翰大脑一片空白。最终放任那异物撬开他的唇，擦过他的牙床——带来咖啡的香气和醉人的甜味。
所有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崩溃。保持着那道防线的常识，道德感，还有，深刻的深刻的，对尤贝尔的妒嫉和恨意，全部粉碎消散。
留下的，只有本能的欲望而已。
从无法呼吸的深吻中抽离，约翰紧抱住眼前的身体，又瘦小又冰冷：“抖得很厉害，没关系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不要后悔。”
“决不会。”

（这里第3段……除了H其实没啥内容……看我什么时候过了自己这关再发吧……）

——如果那时候，也能坦然接受尤贝尔就好了。
听到那无心话语一瞬间，全部回想了起来。他的过去，他心中最珍惜的部分，所有，都不只属于自己一个人。
“怎么了，约翰？”十代用虚弱的声音在旁边问着。
他摇头：“果然还是不一样啊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，和以前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什么都不知道的十代，与现在坦然接受我的……不，不是那样的。”
根本什么都不是，只是自己无聊的自尊心和占有欲。即使十代立下了爱意的誓约，但只要想到那誓约并不只属于自己一人，就无法坦然接受。
知道错误，却无法改变。
十代睁着不解的眼睛：“我，说错什么吗？”
“不，不是的，”约翰苦笑，“错的是我。太过差劲的我，配不上你。”
“我从来没有……！”
手指轻轻制止了他的低呼：“我明天就要走了。”
“我知道，”十代握住他的手臂，“我不是要留住约翰才这么做的。可是，如果你能多陪我一两个月……”
“不会再见面。”
约翰把嘴贴在他的额头，轻轻吐出最后的言语：“十代，我爱你，比谁都强烈的，无法磨灭的爱意。那不是听到你的誓约，占有你的身体就能满足。所以，到了现在，我真正的确定——
喜欢你，喜欢得太深刻太痛苦，所以，无法爱你。”

十代静静的，变成他不熟识的冷静的表情：“我理解，完全理解你的感受。
“但我不能为你放弃对尤贝尔的全部情感，那不可能。我已经让他一个人孤独了太久的时光……”
“我们都有错误。”
两人共同无法改正的错误，导致在那岔路上越走越远。
“谢谢你。”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，拥抱着，最后一次相吻。
——Fin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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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声（可以略过的超设定物）
之后十代与破灭之光的战斗，约翰始终没有出现，只是在世界动摇时，独自一人守住了北分校。
“约翰，你不去帮忙吗？”感情迟钝的黑虹龙疑惑不解。
“没关系，要是世界毁灭的话，就能跟十代一起死了，那样也不错。”

结果一直肩负着守护世界重任的少年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，天空涌动的不详光芒在数天后被驱散。约翰的电话响起，显示是国际长途，来电人丸腾亮。
“十代没事吗？”
“……过来见他，我不管你有什么问题。”
被狱帝严峻的语气震动了灵魂，挣扎了两天后约翰搭上了班机。直达DA学院后，被铁青着脸的天上院明日香带到了旧校舍。意外的发现传闻中的大德寺老师及爱德的旧友斋王两人在一旁，疲惫地研究古代术式类的物体。
“在这边。”明日香打开某间房门，点头示意他进去。
昏暗不透光的房间，只有地上的法阵和符文闪着微弱的光芒，接着光芒看见在其中央，无聊坐着的身影。
“十………………代？”
约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，和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与发丝，但身后那不祥的羽翼，和身体上奇怪的花纹……
——就像，尤贝尔一样。
“啊，约翰，你来了。”
“十代，你怎么了？！”
几大步迈向前去，被突然冒出的尤贝尔挡住：“不准碰他。”
“啊……这个嘛……”十代笑着抓抓头，“龙魂同化啦，没办法的事。”
“什，什么时候开始……？！”
“我说了不准碰他！”尤贝尔挡在中间，发出愠怒的吼声。
十代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，向约翰伸出一只手：“别这样，本来就是要告诉约翰的。”
“等等，你这样会……！”
布满着奇怪黑色纹路的手轻碰到了约翰的指尖，然后十代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，约翰眼睁睁看见被自己碰到的皮肤冒出水泡，然后迅速溃烂，流出黑红的血水。
“十代！”
尤贝尔的虚影及时挡住他想扶住对方的手：“你看见了，就是这样。”
“………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“黑暗，”十代按住手指上的伤口，“因为需要对抗破灭之光，我在同化过程中选择了黑暗的凝聚体。光亮，温度，人的温暖，都会把我灼伤。
“虽然也能用力量抵消，可是在对破灭之光损耗了大量力量之后，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。”
约翰压抑住发抖的声音：“再问一次，什么时候开始的？”
“和尤贝尔融合之后。”
尤贝尔转过头，嘴唇咬得发白。
“那，那天……”想起最后十代低得有些吓人的体温，忽然所有的线都开始联结为一体。
“嗯，已经出现了征兆，所以，想在最后，多一个月，不，多一个星期也好，拥抱约翰的温暖……”
十代低头，缓缓说着如歌声般美丽而痛苦的语句。

丑恶的自己，犯下了最愚蠢的错误。
因为些小的不如意，拒绝了十代豁出一切的请求——其实很容易做到，在小岛上多停留几个月而已。他作为“人类”而存在的，最后的幸福，被自己轻易摧毁了。
“不能爱你。”——简单的说辞。
十代以怎样的心情，只带着被拒绝的绝望，独自熬过逐渐变成怪物的那段时光呢？
“对不起，我只是忍不住想告诉你。”
为什么，还要对我这个残忍伤害你的人道歉呢？

约翰•安德森捂住脸，跪在地板上，看黑暗蔓延而去。